
《小雅·南山有台》据说是为周代贵族宴飨宾客的通用乐歌。全诗共五章盈远期策略,每章开头均以植物起兴,南山有台、有桑、有杞、有栲、有枸;北山有莱、有杨、有李、有杻、有楰,一口气罗列了十种,看似单调重复,但顺手拈来,不留痕迹,使整首诗歌首尾呼应,回环往复,语意连贯,逐层递进,读起来也郎朗上口,使那些没有情感意识的草木与诗人所表达的情感融为一体,乍看朴实无华,细品回味萦绕。这是十种植物有些种名与今之相近,有的与今之种名有别。其中末章的“南山有枸”之“枸”现都解释为枳椇,没有疑义,“北山有楰”之“楰”有的解释为鼠梓,也叫苦楸,有的解释为女贞,还有的解释为鼠李。
先说“南山有枸”之“枸”。古人的解释:许慎《说文解字》解释说(枸)“木也,可为醬”;《毛诗》注“枸、枳枸也。”陆玑《毛诗草木疏》释“南山有枸”:“枸树,山木,其状如栌,一名枸骨,髙大如白杨,所在山中皆有,理白可为函板。枝柯不直,子着枝端,大如指,长数寸,噉之甘美如饴。八九月熟,江南特美,今官园种之,谓之木蜜。古语云‘枳枸来巢’,言其味甘,故飞鸟慕而巢之。本从南方来。能令酒味薄,若以为屋柱,则一屋之酒皆薄。”
《说文解字》、《毛诗》和《毛诗草木疏》的解释指的都是同一种植物,即鼠李科的枳椇。
枳椇别名枸、别称南枳椇、拐枣、鸡爪树,万寿果等,是鼠李科枳属高大乔木。产甘肃、陕西、河南、安徽、江苏、浙江及长江以南诸省。
展开剩余87%枳椇的果梗膨胀扭曲似珊瑚,又像望春玉兰的果实,而浆果状核果长在果梗末端,近球形,明显小于果梗。枳椇果实“噉之甘美如饴”,这种甜不是来自于果实,而是果梗。云南等地集市地摊常作干果售卖。第一次去西双版纳时还买了些尝了尝,很纯正的甘甜。
枳椇还有一个特别之处:其果实既能浸制能治风湿的“拐枣酒”,又是解酒的良药。唐《食疗本草》在枳椇的注释中讲了一个故事:说以前有一个南方人用枳椇木材盖房子,不小心将一块枳椇木片掉进了酒瓮中,结果那坛子酒的酒味全都跑光,只剩水味了。后来,人们发现枳椇的种子解酒作用更好,于是就成了解酒的良药。各本草书籍也都说枳椇种子为清凉利尿药,能解酒毒,适用于热病消渴、酒醉、烦渴、呕吐、发热等症。
还有一种北枳椇,山东人叫拐枣,其外形酷似枳椇,过去视为一种,统称枳椇。区别是枳椇的叶边缘常具整齐浅而钝的细锯齿,果实较小,而北枳椇叶具不整齐的深粗锯齿,果实较大,不如枳椇甜。原黄岛宾馆院内曾有一棵,高已达十余米,其叶茂密葱茏,从无生虫害,弯弯孤拐的果实稀疏藏于叶间,众人不识,成为一奇。
再说“北山有楰”之“楰”。杨任之编著的《诗经今译今注》解释为“又名女贞,常绿灌木或小乔木”。网络上有说“今名鼠李,核果和树皮制作黄色及绿色染料”。《新华字典》、《汉语大字典》、《辞海》、台湾的《国语词典》等文字工具书和多数现代《诗经》本都解释为一种楸树,即鼠梓,也叫苦楸。但今之植物分类学中没有“鼠梓”和“苦楸”之种名。
我们看古人的解释:《尔雅·释木》:“楰,鼠梓。 ”郭璞注:“楸属也。今江东有虎梓。”《说文解字》(楰):“鼠梓木”。陆玑《毛诗草木疏》:“楰,楸属。其树叶、木理如楸。山楸之异者,今人谓之苦楸。湿时脃,燥时坚。今永昌又谓鼠梓,汉人谓之楰。”
《广韵》:“鼠梓,似山楸而黑也。”《尔雅义疏》:“今一种楸盈远期策略,大叶如桐叶而黑,山中人谓槚楸。”
看来古人的认识很一致,都说“楰”是鼠梓,又叫苦楸,槚楸,是楸的一种。
古人说的楸属,即今之梓属。据《中国植物志》,我国本土产的紫葳科梓属植物共四种一变型,即梓、楸、藏楸、灰楸及其变型滇楸。藏楸产西藏东南部和云南西北,滇楸产湖北、湖南、四川、贵州、云南等地,这两种《诗经》所覆盖的大部地区不产。“北山有楰”中的“楰”就只能是梓、楸、灰楸中的一种。
梓。《尔雅·释木》“椅,梓,”郭璞《注》:“即楸。”《说文解字》(梓):“楸也。”陆玑《毛诗草木疏》:“楸之疏理白色而生子者为梓。”郑樵《通志》“梓与楸相似”。
梓、楸、灰楸三种比较而言,今之俗称河楸、黄花楸的梓疏理最白,小树即结果实,累累下垂最为常见多见,而楸树在北方少有结果者,据此可以断定,古之“梓”就是今之梓。但“帷古所谓梓者,往往兼楸而言也”(《中国树木分类学》)”。
梓和楸、灰楸明显的区别除了梓树很小就能开花结果外,其树干一般比楸和灰楸矮小,鲜见挺直,树皮皲裂片宽而灰白,叶大而成长宽近相等的阔卵形。
楸和灰楸二者相比,黑楸树皮偏黑,分枝密集斜上,叶卵形而大;花序多花;楸分支较疏,叶三角状卵心形;花序少花。古人说“楰”“似山楸而黑”,无疑是指灰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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